栗子蛋挞_

文学再无出口

【楼房6月产出接力】捕蝇草

⭕社交恐惧职场新人楼×辍学打工勾人小骗子鹤

⭕一点点暧昧+一点点一见钟情 更多的是相互治愈

⭕严重ooc⚠⚠⚠


  

  捕蝇草的蜜腺引诱了尝到甜味的昆虫,它们不知道自己已经身陷囹圄,捕蝇草张开叶夹慢慢将它们吞噬殆尽。

                                ——“食肉植物”捕蝇草


  

  初夏的第一场雨如清露浇灭夏日冒出的燥热,本就无人的小巷愈加清冷,破败的门扉被微风拂过嘎吱作响,只有偶尔几只被打湿了翅膀的麻雀飞过来落在屋檐上。

  鹤房汐恩撑着下巴坐在柜台后面,听着雨点打在塑料雨棚上的声音,无所事事地用手指蘸着落下的水渍在柜台桌上画着奇怪的涂鸦。雨声混杂着隔壁店铺滋啦啦的收音机失真的杂音,天然的催眠曲让鹤房汐恩的困意渐渐上涌,没过多久他的脑袋就一点点低下来,闭着眼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金城碧海就是在这个雨天误打误撞闯入了这个爱丽丝仙境般的兔子洞。

  他在雨中慌不择路地踏进这家店的门槛,不小心撞破了一个少年的美梦。柜台后坐着的那个男生被他的脚步声惊醒,含着睡意的眼睛半眯着慢慢睁开,他额前棕色的刘海微微卷曲着,像公司楼前经常趴着晒太阳的那只慵懒的小猫。

  两人相视无言,金城碧海有些尴尬地伸手扯了扯自己的领带。

  金城碧海,一名社交恐惧症重症患者,天生性子冷,不怎么熟悉和陌生人社交,初入公司一个月他还没有和同事说过完整的几句话,每晚职工宿舍里隔壁房间都热热闹闹的,只有他一个人闷在屋子里戴着耳机把自己隔绝在喧嚣之外。

  他总觉得自己病了很久,从支离破碎的童年开始,到如今苟延残喘的机械生活,寂寞像一块如影随形的伤疤,痛和痒让他想逃,却无法逃脱。

  “…没拿雨伞吗?你都被淋湿了。”鹤房汐恩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他不急不慢地从口袋里摸索了半天,掏出一包用过一半的纸巾递了过去。

  金城碧海点点头沉默地接过纸巾,这个长得漂亮的男生从头到脚打量着他,灼热的陌生视线令他想要开口说出的感谢打了个转儿吞到了肚子里。他僵硬地向后退了两步,转过身去缩进店铺的角落里。

  鹤房汐恩歪着脑袋盯着金城碧海的后脑勺思索着什么,他像是看破了什么似的,眼睛危险地眯了眯。

  “…要来点关东煮吗?”

  听到这句突然的搭话,金城碧海的身子紧张得有些过度绷直,他在心里把接下来要说的话默念一遍,确认语句没什么问题才转过头去。可是当他直视那个少年漂亮的眼眸时,他打好的腹稿就只剩一个字:

  “…嗯。”

  “你过来坐吧,要等一会儿。”鹤房汐恩不冷不淡地招呼金城碧海进来,伸着懒腰站起来走到左侧的冰柜里面翻出几捆食材,背对着金城碧海切着煮好的白萝卜块。

  “……”

  金城碧海别别扭扭地伸手从旁边拖过来那个边缘被磨得泛白的凳子,他环视了一圈这个不太大的店面,最后视线落在了鹤房汐恩的身上。

  少年穿着的灰色围裙在背后打了一个松垮垮的蝴蝶结,被薄汗打湿的花衬衣贴在背上隐隐约约地露出蝴蝶骨的模样,短裤下沿的腿弯处还留着在板凳上久坐压出来的一道红痕,在白皙的皮肤上格外显眼。

  …高中生吗?

  金城碧海瞥到柜台上鹤房汐恩的手机,背面贴着花花绿绿的怪兽贴纸,不过看起来似乎已经用了很久,原本透明的塑料壳边缘已经变得泛黄。

  “…你是在附近上班的吗?xx银行?”鹤房汐恩微微侧脸看向坐得板板正正的金城碧海。

  “……对。”金城碧海不知道该说什么,习惯性地吐出一个字终结了话题。

  鹤房汐恩似乎是感觉到了这位客人不同寻常的疏远气质,他盯着金城碧海的眼睛看了一会儿,对方目光闪烁着躲开了他的视线。鹤房汐恩没再多说什么,转过身去露出了一丝狡黠的微笑。

  点开小锅的炉灶,等汤底咕嘟咕嘟的冒起热气时,放入各种丸子福袋,处理好的白萝卜块晶莹剔透地吸足了汤汁,鸡蛋昆布浸着沸腾的高汤被煮到恰到好处,香气漫出来被绵绵细雨隔绝在这小小的店铺之中。

  “…你是从那边来的吗?就那边,晚上总亮着霓虹灯的那个高楼。”鹤房汐恩懒懒散散地坐在金城碧海的对面,捞出丸子放在金城碧海的碗里,随后指着外面那几幢高楼问道。

  鹤房汐恩的手指指向的方向能看到店铺对面低矮的平房上堆积的谷仓,与不远处市中心的繁华分割开来。

  “……”

  其实在鹤房汐恩坐下来时,金城碧海就有些想要逃离的冲动,或许是与陌生的气息靠得太近让他本能地紧张,又或许是别的什么害他的心脏不由自主地跳动。

  “…之前有人跟我说他就在那里工作,什么经理还是总监的,好像可以挣很多钱。”鹤房汐恩似乎并不在意对方是否回应自己,托着下巴絮絮叨叨地说一些莫名的话,“…他挣了很多钱,所以就不要我了。”

  金城碧海沉默着咬了一口碗里的溏心蛋,小心翼翼地抬眼望向盯着高楼出神的少年,他稚气未脱的眼瞳中露出一丝迷茫和渴望。

  鹤房汐恩的眼眸一转,见金城碧海有些疑惑地盯着自己,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是不是很奇怪,对不起,因为这里也没有人会听我讲话。”

  他把脑袋枕在胳膊上,抿着嘴巴像是有些委屈:“你认识他吗,高高的,带一副黑框眼镜,总是穿着黑色西装,就在那栋楼工作。”

  “……”即使描述地如此模糊不清,金城碧海还是在脑子里认认真真地思考了一遍,他摇了摇头,看着少年亮晶晶的黑色眸子暗淡了下去。

  “…他可能真的不要我了吧。”鹤房汐恩低下头把脸埋在臂弯里,声音闷闷的,“…反正我本来就一文不值。”

  少年沉闷的声音夹杂着阴沉的雨雾淅沥沥地淋湿金城碧海尘封已久的回忆,他想起了多年前的自己,被家人抛弃被朋友质疑,他逆着人流行走,却没有人停下来给他一个温暖的拥抱。

  入髓的孤独感包裹的潜意识从这个少年身上找到了共通的连接点。

  …是同类。

  他一点点伸出自己的触角,试探性地打开自己沉寂许久的心扉。

  “…我…”金城碧海捏着筷子的手紧了紧,“…我可以帮你找…”

  鹤房汐恩的脑袋轻不可闻地晃了晃:“…没关系。”

  他用汤勺慢慢搅着锅子里的高汤,过长的刘海被风吹过遮住他填满心事的眼睛。

  “…我辍学了,去年夏天,跑去给别人打工,最后老板工资没发就跑路了…之后去酒吧打工差点被牵扯进局子,然后就遇见了他,他说要养我等过几年就接我去他市中心的大房子里,就可以过好日子了…”他神情很平淡,只是在提到那个人时嘴角向下勾起一个不自然的弧度,“…可是我知道了,我等不到他了…全都是骗我的…我什么都没有了…”

  金城碧海的心脏紧缩了一秒,回忆里那个家熄灭的灯光和更换的锁芯,那个继母把他赶出家门的冰冷夜晚里,他的衣衫被雨水和泪水浸湿,却无人给他一个可以栖息的遮蔽。

  “你怎么都不说话。”鹤房汐恩笑起来的时候软乎乎的,一副不谙世事的天真模样。

  他向前倾了倾身子,伸出手指勾住了金城碧海的黑色领带,沿着底端用指尖缠着卷了卷。

  “…那边是什么样子的?一定比我活的快乐吧…”

  金城碧海突然感觉有些口干舌燥,即使鹤房汐恩的手指并没有碰到他的身体,他也感觉到胸口处传来一阵麻酥酥的触电感。

  “…不如你带我走吧!”鹤房汐恩笑得天真,“我还挺喜欢你的。”

  见金城碧海的耳尖泛起红色,他像是有些得意地眯起了眼睛。

  金城碧海的心跳声震耳欲聋,手背不由自主地绷紧,“我…我其实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真正的快乐过了。”

  “…每天在痛苦的寂寞中翻滚…要是有人能伸手拉我一把就好了…”

  金城碧海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和这个陌生的少年诉说自己的心事,某些不知名的情愫连同这碗夏日的关东煮,不应时节地融化他冰封已久的心房。

  他伸出手轻轻揉了揉鹤房汐恩的脑袋,指尖蹭过他的发梢,留下一抹淡淡的洗发水香味。他望着少年含情的漂亮眼尾,似乎从他眼瞳的倒影看到了幼时的自己,那个脆弱又迷茫的自己。

  “…被别人骗,别怕。别被自己欺骗就好。”

  开口的那一刻,他有些释然,像是多年未说出口的心结被打开。别欺骗自己,金城碧海,你明明也很需要爱。

  “…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可以带你走…”

  听到金城碧海有些羞涩的话语,鹤房汐恩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微妙,他缠着领带的手指顿了顿,原本卷卷的刘海被金城碧海揉过后软趴趴地贴在额头上,变得乖巧了几分。

  他的眼神第一次没有和金城碧海接触,咬着下嘴唇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很久他转过身去,案板上又响起利落的哒哒声。

  雨势渐渐小了,隔壁店铺收音机的声音也变得清晰起来,雨后第一缕日光落下时大地又重回炙热。

  金城碧海放下筷子时,鹤房汐恩已经蜷缩在店铺角落的凉椅上,像是又睡着了。他静悄悄地站起身来,目光落在那个贴着贴纸的手机壳上。

  等金城碧海的脚步声渐渐消失之后,鹤房汐恩才慢慢睁开眼睛。

  柜台上留下了几张钞票和一张撕得整齐的纸条。

  “谢谢你治愈我。”

  


  

  /

  


  

  等金城碧海再次踏进这个小巷时已是过了一个月,四周小店的门扉上纷纷挂起风铃,摇摆着迎接夏日祭的到来。

  不过这一次,他没能找到兔子洞的入口。

  紧紧关闭的店门,被遗落在门口沾了灰的板凳和消失的烟火气息,每一处都昭示着那人早已离开。

  金城碧海怔怔地站在原地。

  …他离开了吗…他还会记得我吗…

  隔壁店铺的阿姨坐在门槛上纳凉,见金城碧海一副怅然若失的表情,叹了口气。

  “你是来找那个孩子的吗?别等了。”阿姨摇摇头,一副叹息的模样,“你是这个月第四个来找人的了…那孩子是个小骗子,机灵的很,之前好几个客人都被他骗了很多钱…多数是看他长得漂亮,被他花言巧语勾走…啧啧啧,一个孩子哪里会那么多招数,八成都是一个团伙里面的大人教的,这是骗到了钱所以都跑路啦…”

  金城碧海的表情没什么变化,看不出什么被欺骗的愤怒,却是有一丝不舍。

  …小骗子,你说的话到底几分欺骗几分真心。

  …小骗子,我说的带你走,是真心话。

  他有些颓然地站了许久,直到日落西斜也没能等来那只慵懒的小猫。

  他把烟头碾灭。

  视线落在门缝下那张积满了灰尘的便签纸上,他伸手捻起那张纸条,在看到上面幼稚的字体后轻轻地笑了。

  纸条上贴着一个绿色的小外星人贴纸。

  “谢谢你治愈我,同类。”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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